黄鱼

在死之前我想活过,在冷却之前燃烧过。如果要求被爱是种狂妄,唯一自豪的就是曾经爱过人吧



APH或PJO,亲子分或solangelo,路德维希或尼克,如此而已

如果‧艳火-4(箫声咽)

我一直以为这章早就发了...

可能有点R15?

请先看一下这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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嫩绿的芽窜出枝间,哑哑的树在唱自己的春天。路易斯经过总会放慢脚步。有时间的话他会干脆停下,抚摸凹了洞、生了瘤的粗糙树皮。不,或许该说,”她”。

吧被临检那晚,他明白葛雷推着路易斯逃命的缘故,也恍然大悟保镳髭须稀少,脚步轻盈的背后,躲着什么样一个寂寞的灵魂。路易斯是个T,伪装男人过活的女子。他怎么都没看出来?安东尼奥离开后,自己再没有在”正常人”中搜寻到过同样的”异类”。她的冷漠、沉默寡言也不那么令人厌恶了。那是种伪装,他明白。安东尼奥披的火鸟羽编成的斗篷,当所有人沐浴其光芒,极少数明白他如何定义爱情;罗维诺自己有一张软猬甲,打定主意不让任何人摸清话中的真伪。而路易斯把自己结成一块冰,偶尔,偶尔开条裂缝呼吸。这个世界是非常纯洁的,连黑暗处都遵守圣经一男一女的戒。路易斯──路易莎也时常畏惧灭顶吧?罗维诺差点就告诉她,差点对着那晚地板上的背影说,我知道。

然而他没有。

窗帘盖过城光,隐约还能见到一些浮掠的亮点。昏暗中罗维诺看不清楚什么,只能由轮廓勾勒纤瘦而坚韧的肩膀,脆弱仍顽强跃动的心脏。路易斯为何不惜万难,选择普洛地?安茹已经破例让长女取得”阁下”的头衔,史戴伦家最近升了个女头目。待在普洛地这个守旧的家族,对路易斯的将来不会有任何好处。对女性的友善不等于对女同志的友善,不欢迎穿裙子的却只会加倍、百倍的唾弃T。薪水太少──杀手的酬赏可丰厚着呢。她的前女友是史戴伦家的小姐──罗维诺嗤了声。这个选项真是笑死人了,就跟路易斯会和安茹的玛丽什么来着有一腿一样扯,不可能。

所以呢?他越想越觉得整件事像一起阴谋的转场,每个人──包含自己──都获得暂时的平静,耽溺于虚伪的和平。他不认为路易斯是一切的策划者,直觉和手边的少数证据如此赞同。可是他也猜不出来,谁才是幕后黑手……

罗维诺回到那间社区高中,他们惊鸿一瞥的初见。参差的砖墙一点都没变。难道这些年来,没有顽皮的孩子再给它拨下一落?空气里仍充斥酒精和香烟的味道,他皱了下鼻子。走廊上没有半个人,阳光成了一种无语的喧哗。

他没有脚步声。因为在这默片似的景里,唯有穿过洗石子廊道,推开那扇漆着红油的破败木门后,声音才能被听见。这个宇宙中,唯一的重心,存在的凭借,星球仍在运行流水仍在歌唱的缘故,就藏身于门后。咿呀──罗维诺推开了门。

风,雨,云流,或是海浪?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安东尼奥起舞时那分从容潇洒。绛红夹克衬着橄榄玉瞳仁,一双光彩夺目仿佛冬日暖阳,燃烧着,却灿烂温润。

“罗维诺。”

他迷失了,可是迷失的那么美,反倒让人质疑什么才正确。安东尼奥抱紧他,气息扑在颈上很痒,绵绵的令人心动。罗维诺放任自己双臂搂紧他的腰,水就湿火就燥那样不能自已。“东尼,”他低声道。安东尼奥的吻滑过他颈后敏感的皮肤,带有细茧的手指游走在他背上。他们的渴望穿越世俗的隔阂,身体间展开不须言语的对话。呼吸和心搏混成背景,罗维诺闭上眼,流动的热度像春水一样横无章法又好得令人沦陷。“我爱你……。”呻吟似的自喉间溢出。

一切都停了。

罗维诺不想睁开眼。他不必看见就已看见,周遭的事物──水泥墙壁、老朽的木地板、阳光正迅速崩落成鱼鳞那样的细屑。先是胸口、双腿、最后是被唇抚过的每寸肌肤,另一人的体温凉去,归于虚无。只留下他漂浮浑沌之中,没有影子更没有躯壳,沉沦阒黑且广无边际的大海。

罗维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在说出不曾说过的那句话后,一切总是灰飞烟灭,而他迎来沉重的孤寂,并不断在孤寂中死去。但是他能不说出口吗?不说出从前用”混帐”、”最讨厌你了”掩饰过去的那句话?他曾经如此在乎,此刻仍然在乎。胸中汹涌的,对另一人不管是挂念、疼惜,种种情意依旧滚烫。他能不爱吗?那他又怎么可能不失去?他们的故事已被写成不可修改的悲情电影,情节永远重复,他只能等待放映结束,再一个人走出戏院。

或说,他以为自己清楚。

不曾出现过的嗡嗡声传来。是虫子这一类的?他睁开眼,只有黑暗,无止境的黑暗。那个怪声不断扩大,扩大直到罗维诺在一瞬间明白了,那是录音带拨放时的杂讯。极其熟悉又不曾在记忆中留下痕迹的场景突地迸出眼前,他听见人的喊叫。

“被其他男人上,整个家族因你蒙羞!”

“那你现在要的又是什么?在大会上让每个人都发现普洛地家出了一个孬种?”

罗维诺说不清自己在看哪一双眼睛,轰隆隆的巨响逼人无力思考。刀柄揝死在指间,最后一口气是来得太迟的告解,必不能为上帝所接纳。染满血的小刀滑出掌心前他听见安东尼奥凄烈的嘶吼。“不──!”

罗维诺惊醒后才察觉自己曾经睡去。窗布是某种均匀的蓝紫色,路易斯单调的呼吸声没有任何起伏。他死压自己胸口,杂乱的喘息传回耳里格外诡异。

他听见了。

砰,砰,血液涌过面颊。他将食指搭上左颈动脉,沿着那道疤痕来回滑动。

那根本就不是什么”意外”。

还有,除了他,所有头目以上的”家人”都.知.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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